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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的大部分时间,奔走于售楼处、商场、酒吧、婚礼现场的阿康显得并不体面。他总是顶着彩色的“爆炸头”,脸上涂满油彩,以小丑的形象表演折气球、魔术,为商家招揽人气。“逗人家开心,我自己也开心。”他说,更重要的是,表演能带来收入,而收入能在杭州城给他一个真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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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阿康的家是三间平房,泥土为墙,秸秆做筋,雨季的时候几乎天天漏水。阿康从小和两个姐姐挤在一间屋子里,隔壁就是猪圈。为了盖新房,阿康16岁时辍学跟着父亲外出打工,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以上,加工四五千个零件,父亲甚至每天只睡一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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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阿康在杭州租了一间民房。白天,他和朋友出门摆地摊,经常会被城管追着满街跑。那些日子,他吃着挂面,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依然感觉到,这座繁华的大都市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摆摊时,阿康会用小魔术来推销小饰品,一次,他意外得到了站在商场门口表演的机会。听着观众的掌声,他发现这就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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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邀请渐渐多起来之后,他又有了一个新家——和朋友一起在杭州某个老旧小区里租的房子。两年前,他把父亲接过来住,还收了几个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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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行看来,阿康“什么活儿都干”。他能全身裹上涂料,扮成铜像在太阳底下暴晒几小时,也能一天连跑四个场——早上的房产发布,中午的婚礼,下午的车展,晚上的酒吧活动。他从不挑活,哪怕演出费不高。“不管男女老幼,不管有钱没钱,只要他愿意看,我就给他演。”阿康说,他还不断地在演出中加入自己的创意,“工作就是最好的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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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时,有人会给他鼓掌喝彩,有人会报以恶意的嘘声。小孩子会抱他亲他,个别年轻人甚至会当众大声拆穿他的魔术。“很少有人能真正理解小丑这个职业。”阿康说,“为人生产快乐,但在那张脸后面的我,王康,也需要得到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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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当初“跑龙套的”阿康已经成为杭州业内颇有名气的小丑。预约电话非常多,他不得不同时用上好几部手机。做不完的工作,他就承包给徒弟或同行,自己当起了半个经纪人。最多的时候,他一天能收入八九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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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康已经表演了6年的小丑魔术,他的手能让气球变成宝剑,能让蜡烛开出玫瑰,也能让扑克牌凭空从指缝中出现。不过这一次,31岁的他把惊喜送给了自己——杭州的一套房子。这次不是魔术。为了这套房子,这个来自浙江金华的普通农家青年已经努力了快10年。“真正到了买的时候,反而很淡定。”阿康说。那天中午,他揣着银行卡到达售楼处,“叭叭叭地摁手印”,卡一刷,房子的七成首付就交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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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套80平方米的两居室,坐落在离杭州市中心十几公里远的“新余杭”,每平方米1万元,而杭州市中心的房价已达每平方米3万元左右。阿康认为这是“最便宜的地铁房”,升值空间比较大。事实上,在他购房之后,房子的价钱不涨反跌。“幸好没付全款!”阿康自我安慰道,“剩下的钱存起来收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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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房之后,阿康有空时依然会来到售楼处,逛逛样板间,想象未来家的模样。他习惯穿着笔挺的白衬衫,穿着闪亮的黑皮鞋,在水晶吊灯下对着华丽的穿衣镜整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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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和同行最大的不同并不在于能不能吃苦,而在于喜不喜欢。“除非趴下了,否则我绝不会离开舞台。”阿康说,他希望有一天不再因为生计而演出,那时,他会创作真正的作品。“我是一个演员。”阿康模仿电影《喜剧之王》的台词说。他的偶像是周星驰,但他常常告诉观众:“周立波的海派清口,加上周星驰的演技,再加上刘谦的手法,等于我,阿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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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阿康带着父母、姐姐、徒弟住进电梯公寓十四层的四室两厅中,等待着来年交付的新房。每月六千块月供,两千块房租,对他来说还算比较轻松。然而,因为收入高了,跟随他好几年的徒弟不满意分配方式,已经另起炉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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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阿康反复琢磨,希望找到一种“既团结又有动力”的分红模式。不过现在,最让他着急的,是找不到一位真诚贤惠的姑娘。阿康总被姑娘们认为“嬉皮笑脸”、“没安全感”。事实上,他挣的钱都交给了父母,平时泡个温泉就觉得奢侈了。他借钱给老乡,再忙也不会忘记为母亲买药。有人给他介绍过对象,那个女孩直接约他在顶级的大商场见,让阿康“给她妈买包,给她爸买皮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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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朴素惯了。”阿康说。在街边的地摊买东西时,阿康会忍不住鼓动那些年轻人跟他学表演,想给他们一个机会,结果得到的回应却是一句“要骗钱死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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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阿康在一场盛大的婚礼上担任表演嘉宾。他一边用火焰变出玫瑰,一边把上台互动的观众打扮成了小丑的模样。然后他假装亲吻那位观众,向她求婚,并把她拦腰抱下台。在满堂大笑中,谁也不知道,那场景是阿康做过无数次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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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阿康
来源/CFP 责编/杨小淼
编辑邮箱/yangxiaomiao#staff.cntv.cn
【媒体转载须经央视网及作者授权】2014/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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