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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毕业后,因求职四处碰壁,28岁的孙良(化名)沦落为流浪者,随后手机和身份证不慎被窃,4年间与家人失去联系。在外闯荡一事无成,希望变泡影,他觉得没脸回家,只好栖身杭州一处桥洞下,每天昼伏夜出,靠捡废品为生,在冷清和寂寥中度日。直到2014年春节前后,这样的日子才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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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市东新河庙港桥下,流浪者孙良的窝:一张用废弃纸盒子叠起来的“床”,一边挂着窗帘,一边架着塑料板,生活用品等杂物堆放在床的周围。不往桥下看,基本上很难发现他。在这个大约4平方米的空间里,他已经住了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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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1月23日,我第一次走近孙良栖身的地方,他正在被窝里看书,一本很厚的书。也许是我的贸然闯入惊扰了他,他很警觉地看了我一眼。我问他很多问题,但他一句不答,闷声不响,只顾埋头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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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桥底下出来,我心里满是疑惑。第二天,我拎了一袋食品,又到了桥下。这次,孙良的不安和顾虑打消了一些,把手里厚厚的书摆到我的相机前——一本武侠小说《独步九天全集》。他说自己28岁了,姓孙,老家在江西宜春的丰城市,初中文化,现在靠捡拾塑料瓶生活。父母不在了,有个妹妹在深圳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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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良白天基本上睡觉看书,晚上出去捡瓶子,这是他的主要生活来源。后来我得知,孙良2008年从南昌大学机电专业毕业后,去了广东打工,因不适应工作环境而辞职,2009年来到杭州。在杭州,他做过几份工,但因为是大专生,找不到什么好活。手里有一点积蓄了,他就晃了一年,天天在网吧待着。钱用光了,2013年春节前,他开始住到庙家港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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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住在桥下,孙良的窝凌乱,但很干净、没有异味。他从来不用旁边河里的水洗衣服,而是从附近公共厕所取自来水洗脸、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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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孙良常以面包充饥。尽管他自己没有多说,我可以想象,一年半的流浪生活中,这个大男孩经历过多少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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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1月30日(农历除夕)中午,我特意让老伴做了栗子红烧肉,买了熏鱼,备好米饭、饮料和水果,拿了一瓶辣酱,还有两本书,送给孙良。这回,他才对我卸下了心防,改口说父母还在,并把父母双亲的名字、家庭住址都告诉了我。他说自己本想在事业上创点成绩回家,而现在身份证、手机丢了,工作也找不到,不想再与父母联系,也没脸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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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良虽然有苦衷,但是为人父母,我知道他家人肯定很担心他,不忍心他这样流浪。根据孙良提供的信息,通过多次网上搜索和电话联系,我终于找到了孙良的父母。2月8日(大年初九)凌晨,远在江西的孙父等四人连夜赶到杭州。早上,我借着外来流动人员登记的名义,把孙良带到了社区的会议室。推开门,突然见到老父亲、妹夫、堂弟出现在眼前,孙良一下就呆住了,父亲上前与他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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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社区会议室,孙师傅为儿子换上社区送的新羽绒衣。他说,2009年国庆和儿子通话后,就再也没有儿子的消息。4年多来,家人几次三番来杭州寻人,到派出所报案,上电视寻人,都石沉大海。为了能联系上儿子,他不敢换电话号码,也从没换过手机。儿子2009年发的短信,他还保存在手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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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儿子的流浪栖息地,孙师傅心疼地说,“我能理解他,儿子大学毕业,是家里的骄傲。可是出来找工作一直都不如意,他自尊心又强,觉得没混出个名堂没赚到钱回家不好意思。他的个性和我一样,我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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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这个曾经栖身一年半的桥洞时,孙良怀着复杂的心情投下最后一瞥。从此,穷困潦倒、不堪回首的流浪生活,宣告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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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家人接走的路上,孙良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儿子是死是活,什么消息都没有,他妈妈一说起儿子就哭。”孙师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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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让孙良以崭新的面貌回家,家人给他里外买了一身新衣服,让他在旅馆洗澡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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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一家人去饭店好好吃了一顿饭。这次团聚,他们等了4年。父亲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孙良则默默整理着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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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午饭,他们便匆匆离开了杭州,因为在江西的老家,孙良的母亲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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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久别的家乡,在新建的三层小楼前,孙良与父母、妹妹和妹夫合影。“4年多没看到我爸妈,他们真的老了很多,心里挺难受的。他们对我从来没啥要求,这次回来也一点没责怪我,我以后不会这样了。那时候就是钻牛角尖,想不通,现在想通了。”我在心里祝福孙良,愿他早日过上既有尊严又体面的正常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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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学生到流浪汉

摄影报道/王巽庠 责编/刘静
责编邮箱/liujing@staff.cntv.cn

【媒体转载须经央视网及作者授权】2014/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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