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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于家睿以自愿支教的身份,展开了三个多月的山区支教生活。他走访了很多山村,最终选择在陕西西安蓝田县北部、横岭东部的厚镇乡山区江流沟村小学支教。这所小学仅有校长及语文数学老师三人,两间土木结构的教室,十二名学生。他用一组朴实的照片,客观而冷静地反映了自己看到的关于中国农村留守儿童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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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十二名学生躲在教室的屋檐下,身后的教室是土木结构的老房子,没有电灯,空调是国家统一发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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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地方偏远、生活条件差、工资低等多方面因素,学校一直没有年轻老师愿意任教。仅有的三位老师都年近六旬,下了课还得下地干活。除了语文数学,学生基本接触不到英语美术等其他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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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名学生根据年龄分为高低两个班:一到三年级一个班,四到六年级一个班。他们分别来自周边远近不同的四个村落,其中五人由爷爷奶奶照顾,一人由父亲照顾,六人由母亲照顾。这些孩子由于缺乏父母引导管教,智力发育缓慢,没有良好的学习习惯,普遍成绩差。低年级班有的孩子不足6岁,听讲时完全不知所云;而高年级班一半都是大龄留级生,14岁竟然还写不出自己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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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笑昱(左)和王秋兴(右)都是一年级,也是年龄最小的两个孩子。王秋兴不满6岁,不会看书不会写字也听不懂老师讲课。高笑昱由奶奶照顾,王秋兴由父亲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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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岁的王丹妮(左)是8岁的沈佳乐(右)的表姐,王丹妮由爷爷照顾,沈佳乐由母亲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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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岁的何翔翔(左)和9岁的曹甜甜(右)都读三年级。何翔翔和曹甜甜都由爷爷奶奶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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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岁的王永涛(左)和11岁的王帅(右)分别是大班和小班的班长,两人是同村发小感情很好。他俩都是由母亲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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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岁的刘铭和11岁的牟帅帅都读五年级,刘铭是留级生,也是球技最好的男生。刘铭和牟帅帅都是由母亲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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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岁的牟樱樱(左)和13岁的牟妮妮(右)是亲姐妹,都读五年级。姐妹俩厌学,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与母亲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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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满6周岁的王秋兴,是每天来学校最早的学生,看到我拿着钥匙过来开校门,她很高兴。其母亲患有严重精神病,丧失生活能力,其父一人负责照顾其母和姐弟两个孩子,生活艰难,只能把学校当作“托儿所”,早早将她送进一年级,无法顾及她的年龄是否能接受课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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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为孩子们提供早餐——牛奶面包鸡蛋,由国家补贴,专人从县城里定期送货。中饭、晚饭孩子们则各自回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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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两个女孩在课桌上玩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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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课上是语文数学之外难得的调剂,十二个学生一起踢学校仅有的一颗篮球,他们在党员活动室前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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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放学时间了,十二个学生收拾好书包,等待离校。他们的书包都是一些公益组织捐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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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以后,赶上下雨,孩子们坐在教室窗边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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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家里的监护人大多目不识丁、忙于务农。放学后,学生们的功课方面就基本失去了监督。老师唯有要求他们,尽量在课堂上把作业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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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甜甜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但是她不喜欢照相,每次都警惕着相机,溜得很快。那天,大家在山路上玩耍,跑得满头大汗,非常开心。太阳带着最后一抹暖光,没入西山。在曹甜甜回头的一瞬间,我拍下了这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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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游乐场,大自然就是他们最好的乐园。 星期五放学后,孩子们在河湾里玩泥巴、玩水、爬山,欢笑奔跑,天黑了都不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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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了解外界主要依靠电视和书籍,而唯一凑热闹的机会就是乡里偶尔举办的商会。每到那时候,各路买卖人聚集在山脚下的许庙乡,售卖一些生活用品、衣物、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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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教期间,我教孩子们美术、思想品德。美术课后,十二个学生展示自己得分最高的画作,有的把河流画成正方形,有的临摹作业本上的卡通形象,每一幅都认真、有趣、充满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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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春入夏,和孩子相处的三个多月,一直伴随着惊喜和感动。一次上山玩,荆棘划破了我的手,流血了。其实我根本没感觉,王丹妮非常内疚地说:“老师,我们这地方就是太差,把你手都弄破了。”她心疼地拉着我的手吹了很久。我安慰她“没关系”,可她还是很难过。第二天早上,丹妮第一个跑来学校,掏出一个创可贴帮我把伤口包起来,说:“老师,我一晚上惦记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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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翔翔是个不善于表达、常常傻乐的孩子,幼年时肺炎伤脑,智力发育有些迟缓。他是我最心疼的学生。村子里基本家家户户都有狗,在山里玩经常会穿过陌生的村落,而打村口开始,就没少了虎视眈眈的各种土狗,何翔翔每次会捡一口袋石头,一路上冲在前面丢石子驱散土狗,他一边疯跑一边喊“老师,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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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过后,院子里有几摊积水,十二个学生围成一圈看自己的倒影。身处贫乏的山村,他们依然享受着欢快的童年。那些没有被世俗侵染的笑脸,犹如最美好的诗歌,令人有种难言的心动。我想,仅仅投去怜悯的目光,或者放大苦难,是偏狭的,只有不断接近,才能看清孩子们的真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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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村小的十二名学生
摄影报道/于家睿 责编/刘静
投稿邮箱/1714523629@qq.com
【媒体转载须经央视网及作者授权】2014/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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