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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先蕊用“逃荒”描述自己40年前从山东来到陕西的原因,当时的她不甘落人后,一心想要“挣大钱”,孰料自己的人生在24年前因为一句承诺转向。如今她几乎“败光”家业,带着一家六口值守在一个53人的敬老院里,日夜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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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岁的刘先蕊祖籍山东菏泽,1976年嫁到临潼相桥街办。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为人活套且敢想敢干的她开始从事长途贩运生意,很快便积累了10多万元的财富,成为远近闻名的致富带头人。在相桥街办,她是第一个学会骑摩托车的女人,邻居形容她:“都是男人骑车带女人,你是骑车带着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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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0年,相桥敬老院院长因工作调动离开,敬老院濒临解散。因孝顺和能干出名的刘先蕊被镇领导说服,接手了这家敬老院。彼时,敬老院有7位老人,五间瓦房,一个临时聘用的做饭人员,账上没有一分钱。如今的相桥敬老院,宽大整洁,总面积达6000平方米,内设健康活动室、卫生室、棋牌室、洗澡间、洗衣房、理发间、餐厅等,供养老人53人,入院率居全区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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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老院由衰转兴的背后,是刘先蕊一家艰难的付出。1998年,在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之后,刘先蕊说服家人拿出自家的房屋和宅基地到信用社抵押贷款,相桥敬老院也因此幸存下来。此后,刘先蕊一家就搬进了养老院,连二儿子娶媳妇的婚房都在敬老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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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早上6点,刘先蕊就开始一天的忙碌。第一件事,就是帮院里几个身体残疾、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穿衣起床,带他们上厕所,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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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全院的老人们都起来了,刘先蕊又要忙活着给一部分老人做医务护理,量血压、打针、喂药。早年因为人手和经费短缺,刘先蕊硬是自己买书自学了这些医护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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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们平均年龄70岁以上,50%以上都有聋哑、失明、半身不遂、手脚不便、老年糊涂等各种各样的残疾。给他们穿衣提袜、腿脚检查,刘先蕊没有任何嫌恶,就像当年照顾自己的公公一样。婚后不久,刘先蕊的公公就因为脑溢血瘫痪在床。8年时间,她给公公喂饭喂药、端屎端尿,做按摩,毫无怨言。“有先蕊这般周到的伺候,我没有什么遗憾的。”这是老人对乡党们留下的最后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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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不起护工,家人就是刘先蕊最得力的助手。她的爱人尚铁马是一个话不多,只知道干活的老实人。7月23日,敬老院停水,64岁的尚铁马骑上三轮车就奔往附近的医院,20分钟后,百十斤重的水就被他一个人拉了回来。类似的脏活累活,他在敬老院里一干就是24年,至今未拿一分钱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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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先蕊的二儿子尚永智,34岁,平时在外打工,闲暇时便是敬老院里的一名杂工,负责开车、水电维修、采购等,有时甚至要为去世的老人抱骨灰盒。同样,至今他也没有拿过任何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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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个老人的三餐是敬老院每天最重要的工作。7月23日,敬老院买了今夏的新麦面,给老人蒸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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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23日,这天中午做的菜是茭瓜、鸡蛋、浆水鱼鱼、素鸡,主食是馒头和稀饭。刘先蕊的儿媳卢娟娟负责给老人们打饭。两个做饭的,是刘先蕊每月给每人发1500元工资雇来的。尽管这样,一到过年过节,灶上就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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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婆婆,卢娟娟的心里又怨又敬,她说,自己结婚至今就一直住在敬老院二楼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宿舍里,坐月子期间,婆婆也没有伺候过。“我也想自己去外面打工,干一番自己的事业,但是回家发现孩子没人管,婆婆根本就顾不上”。十多年来,在婆婆的感召下,卢娟娟已成为敬老院的顶梁柱。直到半年前,她才开始领每月1200元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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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老人在餐厅吃饭。敬老院里的老人绝大多数都是无儿无女的五保户,每人每月600元的补助,除此外没有其他收入,刘先蕊需要自己想办法保证这些老人的日常起居、伙食和医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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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盲人的饭菜,刘先蕊分别端到宿舍里,把馒头和筷子递到她们手里。“既然接手了敬老院,就不会让一位老人受‘难场’、无尊严”,这是她当初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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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准备开饭到老人们都吃上饭,刘先蕊前前后后忙碌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有时间走进厨房洗了把手坐下来歇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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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老人们聚在树荫下唠嗑,刘先蕊陪在边上,推着几位老人在院子里转圈,说笑间给他们整理裤袜、尿袋,甚至修轮椅。这是院子里的老人们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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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盲人刘安民会拉二胡,是敬老院里的文化干将。回想起2011年刘先蕊因宫颈癌住院的日子,他感慨地说:“我们都怕刘院长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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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刘安民的话,刘先蕊脸上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多年的坚守,刘先蕊和院子里的老人们早已情同亲人。癌症化疗结束后,她又急急火火地回到了岗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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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胜了疾病等难关,眼下刘先蕊最愁的是缺钱,尤其是赶上老人生病的时候。7月22日,敬老院里一位老人生病,刘先蕊在医院里陪护了一整晚。看病的1万多元费用,她先垫付了。到目前为止,在医疗费上,刘先蕊贴进去的两万多元还没有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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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年来,刘先蕊获得很多荣誉。敬老院活动室墙上的锦旗,代表着老人们的心声。他们以敬老院为家,在此居住最长的老人已经超过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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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称颂的的背后,刘先蕊也付出了巨大代价,最沉痛的莫过于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大儿子。2000年年末,院里的一位老人病重住院,并最终离世,刘先蕊为此忙前忙后,送走老人后,才从殡仪馆火急火燎地往回赶,当时大儿子正在生病。然而,当她把大儿子送进医院时,得到的却是医生“已经错过最佳抢救期,来不及了”的诊断。大儿子走后,大儿媳带着孙子改嫁,加上之前抵押宅基地的事,本来就已心生罅隙的的大儿媳,再没让孙子回来看过刘先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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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社会养老机制的日益完善和社会各界的关注,敬老院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而刘先蕊抵押出去的房子却至今没有收回来,一家人现在仍以敬老院为家。两个可爱的小孙女在敬老院长大,从小耳濡目染,在学校是品学兼优的学生,在敬老院是爷爷奶奶们的开心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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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老了图个啥?就图个生有照顾,死有尊严。”在相桥镇敬老院工作的24年里,刘先蕊带领全家人送走了103位孤寡老人;她自己也从一个俊俏能干的漂亮媳妇,熬成了年近花甲的老太婆。自诩“能做生意”的她,做了一单最大的“赔本买卖”,也是最值当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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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老院的好儿女

摄影/王甲铸 编辑/于晓丹
编辑邮箱/1714523629@staff.cntv.cn

【媒体转载须经央视网及作者授权】2014/9/18

敬老院的好儿女


         (记者 王甲铸 报道)刘先蕊用“逃荒”描述自己40年前从山东来到陕西临潼的原因,她说菏泽的盐碱地不如陕西关中的土地养人。

      在来到陕西之后的40年里,刘先蕊结婚成家,几乎以一己之力成就一番家业,在临潼扎下根来。但过日子并不像种庄稼一样简单。她的人生在24年前因为一句承诺转向。如今她几乎“败光”家业,带着一家六口值守在一个53人的敬老院里,日夜不离。刘先蕊说,她本来是要赚大钱的人。

      从“逃难”到扎根陕西、从踌躇满志成就家业到24年如一日的奉献和坚守,刘先蕊在关中大地上的后半生,写满了一个山东女人的坚韧。如今,其间酸楚她已不愿多说。

      40年前,渭河边上的这块土地接纳了她,如今,她正在以“老吾老及人之老”这一中华民族最传统的美德回报着这片厚土。

      7月23日,关中大地在持续了多日的高温之后,终于迎来一个凉爽天。前一日,因为敬老院里一位老人生病,刘先蕊住在阎良的医院里,陪护了一整晚。早上起来,给护工交代过后,她要着急赶回临潼相桥敬老院,那里,是她的家,更有53位老人等着她。

      而以往,她的早晨是从早上6点一壶一壶开水开始的。她要一壶一壶烧开灌满,挨着个地送到老人们的房间,来来回回就得十多趟。

      敬老院里的老人绝大多数都是无儿无女的五保户,其中有十几个生活不能自理,送完开水之后,刘先蕊需要帮他们穿衣起床,上厕所,洗脸。等全院的老人们都起来了,刘先蕊又要忙活着给一部分老人做医务护理,量血压、打针、吃药。早年因为人手和经费短缺,刘先蕊硬是自己买书自学了这些医护知识。

      需要操心的远不止如此,还比如一日三餐。7月23日中午,记者在相桥敬老院采访时正好赶上午饭时间。从招呼老人吃饭,到将行动不便的老人推进餐厅、将饭菜亲手端进几位老人的房间,刘先蕊前前后后忙碌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有时间走进厨房洗了把手坐下来歇一会。这中间,她还要调节一些老人们之间的斗气、让老人们排队,安排座位,甚至给其中的几位老人一口一口地喂饭。

      饭后,老人们会聚在树荫下唠嗑,刘先蕊陪在边上,推着几位老人在院子里转圈,说笑间给他们整理裤袜,尿袋,甚至是修轮椅。这个时候,偶尔会有老人拉响二胡,敬老院的大院在那一瞬间才安静下来。

      但刘先蕊从一壶开水开始的一天要一直持续到晚上,她需要完成的工作还有同样忙碌的晚饭、繁琐的卫生清理、需要察言观色的情绪安抚,以及随时需要留心的医护,哪怕是陪着上厕所。

      这是刘先蕊的普通一天,这样的日子,她已经坚持了24年。刘先蕊说,这就和照顾一个小家是一样。

      说起24年的坚持,刘先蕊现在说起来有两件事令她欣慰:一是随着国家政策越来越好,敬老院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另外就是丈夫和家里人对她的支持。

      刘先蕊1976年嫁到临潼相桥街办,他的爱人虽然有一个听起来很威武的名字:尚铁马,但实际上其本人却是一个言语不多,只知道干活的老实人。7月23日,在相桥敬老院,除了里里外外不停的忙碌,64岁的尚铁马看起来和一位在这里养老的老人没有区别。这一天敬老院里停水,午饭之前,尚老骑上三轮车拉上两个大水桶就去了临近的医院拉水,20分钟后,百十斤重的水就被尚老一个人拉了回来。这样的活,他在敬老院里一干就是24年,至今未拿一份钱的工资。

      刘先蕊的二儿子尚永智, 34岁。夫妇二人从结婚至今就一直住在敬老院二楼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宿舍里,平日里,他操持农业机械,外出打工挣钱,闲暇时便也是敬老院里的一名杂工,是司机、修理工、电工、水工,锅炉工、采购工……有五保户老人去世后,甚至还要为去世的老人抱骨灰盒。同样,至今他也没有拿过任何报酬。

      卢娟娟是刘先蕊的儿媳妇,提起婆婆,她的心里又怨又敬,她说,自己嫁过来时顶着很大的社会压力,婚房就在敬老院。坐月子期间,婆婆也没有伺候过。“我也想自己去外面打工,干一番自己的事业,但是回家发现孩子没人管,婆婆根本就顾不上”。后来她想,婆婆为什么会爱这些素昧平生的老人?在逐渐明白了婆婆心里的那种大爱后,也对婆婆没有了怨言。

      现在在婆婆的感召下,卢娟娟如今已是刘先蕊最得力的接班人。如今她一干就是十多年,半年前才开始领每月1200元的工资。

      然而,这个家庭为了敬老事业,其巨大且沉痛的付出远不止于此。

      1990年相桥敬老院前任院长因工作调动离开,敬老院濒临解散。时任镇党委书记李明光找刘先蕊谈话,希望由她来负责敬老院。看到敬老院的现状她犹豫了,但是再看到几位孤寡“五保”老人那期盼的目光时,她心软了。留下了一句“我是共产党员,既然接手了敬老院,就不会让一位老人受难场、无尊严”的承诺,便走马上任了。

      彼时的敬老院7位老人,五间瓦房,一个临时聘用的做饭人员,账上没有一分钱。最困难的日子在上个世纪末到来。1998年,国家为减轻农民负担,实行费改税,基层政府失去大部分经济来源,敬老院陷入困境,举步维艰。在艰难腾挪了5年之后,在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之后,刘先蕊做出了一个让常人至今也想不明白的决定:她劝说家人,拿出祖祖辈辈留下来的房子和庄基地到信用社抵押贷款,相桥敬老院也因此幸存下来。

      随着社会养老机制的日益完善和社会各界的关注,敬老院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而刘先蕊抵押出去的房子却至今没有收回来,一家人现在仍以敬老院为家,连儿子娶媳妇的婚房都是在敬老院里。

      而刘先蕊更沉痛的付出,则是在此期间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大儿子。2000年年末,院里的一位老人病重住院,并最终离世,刘先蕊为此忙前忙后。12月6日送走了老人后,刘先蕊才从殡仪馆疲惫不堪而又火急火燎地往回赶,因为自己的大儿子正在生病。然而当她将大儿子送进医院时,得到的却是医生“已经错过最佳抢救期,来不及了”的诊断。

      刘先蕊的大儿子性格内向,生病期间多次给她说“妈,你陪我上医院去检查检查吧,我的病怕是不好”,儿子说过几次,但刘先蕊总是说等忙完这阵就去。然而最终,她等来的却是“妈,我的命在你心里真的就没有那些老人的命重要吗?”的遗言。

      此事过后,大儿媳带着孙子改嫁,因此前抵押宅基地的事,本来就已心生罅隙的大儿媳此后多年没有让孙子再回来看过刘先蕊一次。

      7月23日中午时分,坐在敬老院的木椅上,刘先蕊并不愿意过多的说及这些。面对记者,这个60岁患有宫颈癌的山东女人更愿意将自己的坚毅和乐观写在脸上,而她心里的痛楚,也实实在在无人可以体味。

      刘先蕊原本可以过另外一种更加富裕光鲜的生活。她说自己骨子里有山东人的吃苦精神,“不甘心落在人后面,是挣大钱的人”。

      婚后不久,她的公公就因为脑溢血瘫痪在床,刘先蕊几乎以一己之力撑起一个家,8年时间,她给公公喂饭喂药、端屎端尿,做按摩,从不嫌弃,也毫无怨言。“有先蕊这般周到的伺候,我没有什么遗憾的。”这是老人对乡党们留下的最后话语。刘先蕊也这样描述自己年轻时的心劲:“你比我有钱,可是你有我孝顺吗?”

      刘先蕊说自己不会种地,但是又不想落在人后面,就顾人把地头上的庄稼种好,自己在地里面在学着种。在相桥街办,刘先蕊还是第一个学会骑摩托车的女人,她带着自己的老公和孩子骑摩托车上街,邻居说:“都是男人骑车带女人,你是骑车带着男人”。

      她的能干和孝道因此远近闻名。凭着这一股心劲,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为人活套且敢想敢干的她开始从事长途贩运生意,很快便积累了10多万元的财富,成为远近闻名的致富带头人。按照当时的设想,刘先蕊后半生富裕光鲜的生活并不难想见。

      然而就在她的生意越来越火的时候,接手频临倒闭的养老院,一句承诺改变了她原本的生活走向。不为钱来,不为钱去,刘先蕊选择了用24年的坚守,诠释“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大爱。

      如今的相桥敬老院,宽大整洁,绿树掩映,在刘先蕊的努力下,建起了活动室、卫生室、棋牌室、洗澡间、洗衣房、理发间、餐厅等,设施完善,入院率居临潼全区第一。

      7月23日中午,饭前休息时间,刘先蕊的两个孙女在院子里玩耍,刘先蕊陪着老人们说话。一位盲人停下手里的二胡对记者说:刘院长癌症住院去了,我们心里放不下,就怕刘院长回不来了。

      或许,这份牵挂并不足以慰藉刘先蕊一家24年如一日的坚守和奉献,但在关中这块厚土之上,刘先蕊这个山东女人的艰辛付出,被一个盲人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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