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员高晴 报道)2014年10月1日清晨,今年32岁的逄秋香站在青岛市黄岛区育新幼儿园门前,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等待丈夫陈亮开着校车送来最后一批学生。就在四年前的今天,他们放着本可以红红火火的日子不过,决定免去所有学生的学费,办起了公益幼儿园。虽然承受着巨大的经济压力,但逄秋香眺望的眼神里却仍然充满力量和希望。
20世纪90年代,陈亮的母亲高璇注意到自己所在的山前村周边六个村庄没有幼儿园,当过敬老院护工的她就自学考取了教师资格证,办起了育新幼儿园。为了让农村孩子受到更好的学前教育,高璇一直坚持微利办园,经过十几年的努力,育新幼儿园从最初的一间小屋发展成了20多间教室,不仅教师和基础设施逐步健全,还成为了青岛一类幼儿园。
2004年,高璇正式把育新幼儿园交给了儿子陈亮和儿媳逄秋香打理。
从母亲手里接过幼儿园后,除了当园长,陈亮还身兼游乐设施维修、蔬菜采购和校车司机的工作,妻子逄秋香则负责幼儿园的日常管理工作,在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下,育新幼儿园举办的红红火火,吸引了周边许多家长把孩子送过来。本来这对80后夫妻可以就这样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可是一个决定彻底改变了他们的生活。
平时开校车接送孩子的陈亮发现,每年开学需要交学费时,不少平时非常热情的家长开始躲躲闪闪,甚至是远远绕开他,有的家长则比较直接,向陈亮请求学费晚几天交,或是要求“给减免减免”。
妻子逄秋香也经常遇见类似情况,幼儿园的孩子们每天吃三顿饭,下午4点有一顿加餐。虽然每天只需1.4元,可还是有家长不交钱。每到下午就有孩子带着馒头来,有的干脆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吃。一次逄秋香亲眼看到,没有吃完的点心被扔到了垃圾桶,有个孩子馋得捡起来就吃。“那个画面让谁看着心里都不是滋味,我们两口子就商量,要让孩子们吃的一样、用的一样、穿的一样,别因为钱让孩子们自尊心受伤。”逄秋香说。
于是经过商量,陈亮和逄秋香做了一个破天荒的决定:免除学生们的学费。可是,当他们把这一想法告诉父亲陈守业和母亲高璇时,却遭到了父母的反对。饱经世事的母亲说:“不是不让你们做善事,哪个孩子交不起学费咱们可以免,可要一下子把所有孩子的学费都免了,以后的难处和麻烦多得很。”
陈亮夫妻觉得父母说得也很有道理,没了学费幼儿园就没了经费来源,老师工资、游玩设施等费用从何而来?
也许是天意,就在这时,陈亮父母的餐馆因建设大项目工程拆迁,得到了70多万元的补偿款。老两口把这钱给了陈亮夫妇,原本是希望他们投资其他项目多赚点钱。没想到,拿到这笔钱的小两口非但没听他们的话,反而转头便把免除学费的想法付诸了行动。
“我们当初算了一笔账,学费不要了,6个老师的工资一年下来10万块钱,光这70多万元的补偿款我们也能撑上7年,能干!”回想起当时两个人算的这笔账,陈亮羞涩地笑了,现在才知道,当时他们实在是想得太简单。
不管怎样,从2010年10月1日起,陈亮夫妻就正式免除了幼儿园150多个孩子的学费,他们每天只需交6元钱伙食费,除了中午的一顿饭外,还可以获得两顿加餐。
随着免学费的消息传开,周围村子里的家长也竞相把孩子送过来,孩子越来越多,夫妻俩只好又租赁了一处楼房,开办了临港经济开发区育新幼儿园。学生的增多意味着老师和班车数量也要增加,这样幼儿园的开支也远远超出了两人的预料。
“当初想的70万用7年,现在算算根本不够。”陈亮感叹道。“单单免除每个月300元学费这一项,一年就要损失100万元。”逄秋香告诉记者,父母给的70万补偿款,不到两年就花完了。
即便是这样,周围还是有人不满意。“有人说我们算不上公益,并没有免去全部费用,我们承认,孩子们还要交书本费和校车费,可这笔钱再免去,就真有点吃不消了,我们只能尽自己所能去做,书本费和校车费也算是物尽其用。”陈亮解释道。
为了维持幼儿园的日常开支,夫妻俩省吃俭用。两人结婚多年,只去过不远的沂水大峡谷旅游过一次,并且只呆了一个晚上,其他时间几乎全部花在幼儿园上。两个人还挖空心思想多赚点钱补贴幼儿园,出租门头房、开办儿童乐园、养水貂,凡是能赚钱的事情他们都尝试过,在他们的不断努力下,两所幼儿园才得以维持和发展。就连近二十年没种地的母亲高璇也被他们感染,重新下地当起菜农,给幼儿园的食堂提供原料。
从宣布免收学费到现在的四年来,累计有近2000名小孩受益,一家人在这条公益道路上的投入也已经超过300万。尽管这项公益事业坚持起来很困难,但坚持了四年的夫妻俩却从未后悔过,也从未想过要放弃。“就算砸锅卖铁也得坚持下去,免费让孩子们上幼儿园,给他们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逄秋香坚定地告诉记者。
陈亮也很关心幼儿园未来的发展。跟妻子相比,他考虑得更现实,他也想过,万一哪天遇到什么变故自己财力不支怎么办。“现在还好,家里有海参池,还有几块地往外租着,这些收入足够我维持幼儿园的发展。”陈亮边说便慢慢地斟了一杯茶。
当记者问他万一经济出现问题无法支撑了怎么办时,他端起茶杯,把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目视前方无比坚定地说:“那就送走最后一批孩子后关掉其中一个,一个幼儿园我能维持。”